豆陶齋

今年寒假最後一個梯隊，帶著孩子從台南騎單車回到台中，
我擔任助教，慢慢的摸索著和所有人的相處以及自己助教腳色的工作內容。

沿著自己環島的台19線，逆向北上，看著曾見過的景致變化，
原本才發芽的稻苗已經收割完畢，
夏末吃過的冰店，因為冬天而暫時關閉休息，
移動著，思念著，參與、存在著。

為期六天的青少年鐵馬，前三天住在台南鹿耳門媽祖廟香客大樓，
從二樓天井探出去的晚霞，金黃閃爍著，
一群孩子和著工作人員們，一起在這慢慢熟悉彼此，
練習著各種技巧和默契，為後續幾天的旅程做準備。

在這，發現自己面對人際的脆弱和無助。

安平古堡的塔，迴旋的梯，拾階而上的夢。
今非昔比。

赤崁樓的磚，夾縫裡的蚵殼，烙印歲月，
扶上磚的手，輕撫滄桑。

魁星樓的祈願木牌，承載了夢想，滿滿的，
只有神祇，能負荷這樣的重量吧。

孔廟裡參天老樹，漫天鋪蓋著午後的烈日，
抬頭望著，然後呆滯的看著。

小孩背誦著論語，而我只想戳破這幾千年來的溫吞和威權。

沿途的某個派出所，員警熱烈的歡迎車隊休息，
並且提供飲水和禮品，他們只要求拉個紅布條，
上頭寫著青少年預防犯罪宣導字樣，然後和孩子們拍照建檔。

相較於此，我倒是喜歡這地方的鄰里廣播，
"廟埕裡現在有爆米香，口味多種，歡迎大家帶米去爆。"
"菜車來了，有現摘的高麗菜、韭菜，還有大目鰱，一共有18條，大家趕緊去買。"
台語的廣播，環繞在台19線靜謐的社區間，親切可愛。

躺在柏油地板上，我見到在空中的五線譜，
我笑了，拍了照，只是，不知道該跟誰分享這個發現。

破了胎的兩個孩子，相互協助換新胎，
烈日當中，車隊已經走遠，
我仍堅持每個步驟讓孩子親自動手，
弄髒雙手的孩子，露著笑容，
在旅行的途中，在台19線旁，在台灣這塊土地上。

竹塘慈航宮前的午餐，短促的休息放鬆，
搭配著一旁居民的卡拉OK和彼此的笑語，
加油打氣，分享旅途見聞和生命經歷，
隨意，又帶著更多的愜意。

誰也想不到，這是旅途的結束。
孩子們冒雨前進，隊伍排的筆直，
大吼著「加油！」，專注的前進著，
滂沱的陣雨加上延遲的時程，
太多讓人擔心的因素，讓顧問和領隊決定喊停。

縱使心有不甘，但，這回，就到這裡。

旅行，誰知道下一刻、下一個路段，會碰到什麼？